【夜讀 · 散文】兵之“鄉(xiāng)”思

【夜讀 · 散文】兵之“鄉(xiāng)”思

　新一輪降溫不期而至，走在上下班的路上，人們都不由得將脖子往衣領里縮，本來堅挺的胸膛也輕輕含了起來，仿佛要最大限度保留住身體的熱量。

　　一入臘月離新年就近了，回不回家的論題便不知不覺熱了起來。領導正式告訴，上報新年期間的度假方案，給回家新年的論題又加了一把火。

　　本年是四級軍士長老黃從軍第十五個年初，剛剛履行完重大任務，他就開始“躍躍欲試”，暗里詢問組內成員探親的想法，很高興，也很細心。

　　老李很坦率，已有五個年初沒與家人團聚。入伍前他四肢愛生凍瘡，有的當?shù)剡€潰爛，手背腫脹得像饅頭。他說，駐地冬季盡管冷，但跟老家比簡直就不在一個量級。駐地的寒冬短得像兔子的尾巴，掰著手指算，前前后后加起來也就個把月的時刻。自打來到駐地，他的四肢就沒生過凍瘡。

　　老李發(fā)動過家人到駐地來過新年，可因為父母親和岳父岳母年事已高，長途奔波，不太便利，妻子和孩子也就欠好脫離。有個孩子家里還能熱烈一些，要是再脫離，家里會跟外面的天寒地凍沒什么兩樣，所以老李家族來隊都會集在暑假。

　　暗里，老黃同老李聊過回家的論題。后者略顯激動，關于終年在外的武士來說，家最溫暖也最讓人牽掛，特別是每年到了家家戶戶盼團圓的時刻，想家的心情就分外濃重。大家都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奔波了一年，誰都想一家人聚在一起熱烈熱烈，貼貼對聯(lián)，拉拉家常，聊聊作業(yè)，特溫馨，也特有滋味。

　嚴組長也好幾年沒回去了，在組里他技術最好，通訊單位二十四小時值勤，突發(fā)情況很多。嚴組長在，組員和領導都定心。他盡管把家安在了駐地，但妻子是隨軍遷過來的，老家還有父母和親戚朋友，加之本年剛剛成婚，要回去串門走親戚。事實清楚，過程通明。

　　小謝不走。小謝早就說了，本年新年父母親要過來同他一起新年。

　　再后來，領導也清晰，新年期間要確保崗位的值守人員，在確保日常事務和突發(fā)情況能得到妥善處置的前提下，其余人員能夠度假。通俗地說便是除非有緊急任務，只需崗位有人能值守正常處理日常業(yè)務，其余的人都能夠回家新年。

　　這樣一來，老黃心里更有底了。老黃是六年前調過來的，論兵齡他已經(jīng)是十幾年的老同志了，可要在單位按入列時刻排序，他就稍微靠后了。因而，他總自覺地將自己劃到新年度假往后組織的那一部分。

　　雖說自覺把自個兒排在后邊，但老黃本年特別想回去，原因有二，一是本年買了房子，年前就能把鑰匙拿到手；二是老黃給兒子打電話時許諾新年回家，如果實現(xiàn)不了，兒子豈不是又要絕望。組長組織把大家的度假方案匯總到老黃那里時，他笑開了花，這下子一來，本年新年自家好像讓人可期。

　　老黃過去在老單位，那時候上報度假方案，他便自覺避開了新年。他很機敏，將單位的人由老到新排列了一遍，發(fā)現(xiàn)不論是按當兵時刻排序，還是按技術水平站隊，自己都應該讓給其他戰(zhàn)友，畢竟度假名額有限。

　　老黃嘆息著，時刻過得真快，那時候自個兒才剛從士官校園結業(yè)，轉眼間在單位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老同志了。細心想一想，一年一次假期，感覺沒往復幾趟，就敞開第十五年的征程了。這幾年，自己結了婚，又晉級為兩個孩子的父親，在奔波忙碌中臉上的皺紋深了，頭上的青絲多了，身體偶然會有這樣那樣的反響。剛入伍那會兒，同志們都叫自己“小黃”，沒承想轉眼間就晉級為了老黃。

　從滿面笑容的表情中能感受到老黃很高興，辛辛苦苦作業(yè)了一年，到頭來便是想和家人團團圓圓過個年。

　　查完飛機票，又查火車票，批假后的老黃將時刻和班次細心寫在紙上，細心比較著，哪趟時刻好，哪趟價格低，哪趟能夠直達，哪趟在天黑前能夠趕到家。

　　“這兩天票價高，不著急出手?！薄霸俚鹊龋蛟S還會再降點！”老黃興味盎然說著，新年回家的機票比平常要貴不少，能省一點算一點。

　　“家里冷，正值數(shù)九天，可要把棉衣預備齊全了！”聽著家里人的吩咐老黃點點頭，對武士而言，冷根本擋不住回家的腳步。老黃回想，有年下雪天，他從駐地返回家里，為了削減行李，腿上加穿了一條厚牛仔褲，上身加穿了一件襯衣和薄外套。老黃邊說邊擺出飛馳的姿勢，仿佛一跑起來就能發(fā)生無量的力量。

　　我曾見過老黃細心地將每次的機票和火車票都會集在一個方形的塑料盒里。這都是抹不掉的回想，每一張票都代表著一段旅程，每一段旅程都代表著軍營和家之間的望穿秋水，每一次看，都別有一番滋味。

　　現(xiàn)如今老黃仍然保持著這樣的習氣，每次都會將高鐵票、飛機票等等和路程相關的小票小心謹慎地收好，供自己回想，仿佛上千公里的距離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完似的。

　　聽完老黃的敘述，我頗有同感，只需提到回家，前一天晚上就會失眠，躺在床上興奮得睡不著覺，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不是第一次了，要穩(wěn)穩(wěn)的。什么時候入睡不得而知，清晨卻是早早地醒來，不住地憂慮鬧鈴會出過失。仿佛它會閉了口，一向藏著回鄉(xiāng)的心思不敢說與人聽，怕他們偷偷地笑。